肆
不准打我屍體主意啊!
我內心在如此吶喊著,立刻對他回答「不要。」黑色仙人掌今天難得的穿著代表醫療班的藍袍,大概是因為代表鳳凰族前來公會的吧。
絲毫不理會我的回答,他仔細用透過那雙墨鏡後的眼睛盯著我瞧,「總覺得妳的氣息好像我認識的某個人啊…究竟是誰呢?」他的碎碎唸又讓我嚇得一愣,這次我學會安靜地把身後袍上的帽子戴上,來個對他相應不理。
「請不要驚嚇純潔無垢的少女,會被討厭的喔。」蘭德爾學長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他跑來拯救我脫離戀屍癖魔掌了,嗚嗚嗚,謝謝你!我轉頭對他報以感激的眼神,雖然現在我遮著臉又戴著面具他應該看不到。
我回頭望向他後,他便以相當玩味的眼神盯著我瞧,然後對我做了自我介紹「妳好,我是密西亞‧D‧蘭德爾。」
這種情況真有點尷尬,我們其實早就認識了還要互相介紹「你好…我是鈴。」
「果然跟九瀾殿下說的一樣,有相似的氣息呢。」嗚嗚嗚,你沒認錯啦,可是不管氣息相不相似,請不要認出來呀!在還沒出發前就被揭穿,我大概會被我姊種在公會大廳。
對了,我姊跑哪去了?四處搜尋姊姊的身影,發現她正在跟一位紅袍情報班討論事情,我現在的立場處境有點尷尬,老姊求你快回來──
「呵呵,真是位害羞的少女呢,連失去安全感焦急的情緒都是如此甜美。」蘭德爾學長好像發現美食般的對我說道。糟糕…他好像最喜歡年輕少女、少男的鮮血,繼戀屍癖後我的危險是血被吸乾的危機嗎?
顧不得他們是在開我玩笑,我向蘭德爾學長跟九瀾深深行過禮後,趕緊轉身向我姊的方向跑去,卻沒發現我其實還被另一群人盯著。
…
……
「……是褚巡司帶來的人。」
「不應該是…但是……」
「就看她會有什麼表現。」
……
…
「開始報告情況了。九瀾殿下,是不是該由你來說明?」老姊跟情報班的人員交談完後,就將現場的人集合起來。學長、夏碎學長、阿利學長、蘭德爾學長、雅多、雷多,看來這就是這次參與任務的人員。
高等袍級也真多,這是因為牽扯到高等鬼族的關係吧。
「哎呀,那就不好意思要麻煩大家啦……」接著黑色仙人掌就突然向我走過來「這次的任務,是要在修復我族聖地時,請大家幫忙保護祭器。」說完後就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大家要好好保護鈴小妹妹喔。」
祭器?是我?我看向老姊,用眼神丟出我的疑惑。
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向我點了頭。雖然不太瞭解祭器是做什麼的,但既然老姊特意帶我過來,黑色仙人掌又特地指定我,應該是我可以做的事吧。
只見其他人也表示瞭解,然後他就拿出了一顆裡面似乎雕刻著某種符陣的紅水晶,用力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準備傳送。」黑色仙人掌使用了依靠血緣固定位置的傳送陣。
包圍著我們所有人,地下立刻亮起了紅色如火焰般的紋路,好像隨時會燃燒起來一樣,這跟我以前陵墓課看到老師使用傳送全班的傳送陣 ,感覺又有點不同。在我還來不及思考完畢時,眼前的景色就被轉換,我們來到了一個……相當不得了的地方!
真對不起,因為我看過的書實在太少,所以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我看到的景像。
我們到達的地方是一個被樹林圍繞的超大超廣闊圓形空地,從此處往上看去的天空,竟有由五個大大小小半球狀所組合成的石台,毫無任何支撐物浮在天空中,每個石台最底下都有一圈大大的發光符文路像是翅膀般的展開。
中間最大的石台下面描繪的紋路就是鳳凰的代表圖騰,而其他圍繞中央的四個石台底下也有類似鳥形的圖騰模樣,如同直接飛翔於天空的大鳥,爭奪展示牠們完美的姿態。我們所在位置剛好可以把紋繪那份美麗盡收眼底。
所有石台浮起來的高度幾乎都差不多,僅有一個看起來稍微低了一點,符文的光芒也變得比較暗沉,感覺那個石台就是我們要幫忙修復的任務目標。
我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前往這些石台的入口處,因為我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著傳送陣紋印,符文的畫法跟石台上的紋路有某種相似感。然後有位藍袍,一看到我們到達,就迅速過來我們這裡了,那位也是我熟悉的人──喵喵!
「感、感謝各位來此支援祭台的修復作業,請讓我來帶路吧。我是鳳凰族的米可蕥,可以叫我喵喵!」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雖然在場人很多她也認識,但是還是對我們大家做了自我介紹。
嗯?她看了我一眼,衝著我露出了笑容,才讓我意會過來,原來自我介紹是特地對我說的。雖然對瞞著喵喵有點良心不安,我還是得用假名向她介紹自己:「喵喵妳好,我是鈴。」
「哇──好可愛的名字,妳聲音也好甜美喔!我可以叫你鈴鈴嗎?」
怎麼單唸起來很帥氣的名字,唸成疊字以後就頓時可愛起來啦!還好喵貓現在看不到我面具下的錯鄂和苦笑的表情,「嗯,可以呀。」我對她說。
「鈴鈴謝謝!那請麻煩大家跟著我。」喵喵很有活力的邀請大家跟上,感覺好像在帶領我們郊遊一樣。
我該說樂觀開朗是鳳凰族的天性嗎?因為我記得我們好像是要來幫忙修復鳳凰族聖地的,請來了那麼多的黑袍與紫袍,應該是件很重大的問題,但那種應有的嚴肅感卻被喵喵的笑容一掃而空,她真的是位很難讓人不喜歡的女孩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多少也有點羨慕她吧──
──咦?
──為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
通過了那古老刻印的傳送陣,我們來到了天空上。
正確來說是被稱為黑鳳祭台的區域,也是剛才在地上觀察時,發現浮在空中略為低沉的那一個石台。這個祭台的範圍非常大,應該至少可比擬學校鬥技場那樣的大小吧,在祭台中間有一圈很大,像鏡子一樣可以反照出身影的圓,現在正倒映著天空蔚藍的顏色。
一群藍袍的鳳凰族在那裡等我們,為首的是鳳凰族首領長琳婗西娜雅。
「鈴小妹妹,請跟我來一下吧。」黑色仙人掌突然的對我招招手,我想應該是指任務的事情吧,我掀開了袍帽以免對首領失禮,就跟著九瀾一起走到了琳婗西娜雅的面前。留下一堆的黑袍、紫袍、白袍還有我老姊在後面等我,接下來就要進入任務的主軸了,還真讓我有點緊張。
「九瀾,你覺得她可以嗎?」首領琳婗西娜雅用她那充滿氣勢的鳳眼,評估性的盯著我。
「哎呦,安啦,我早就檢查過了,最適合的水屬性,肉體又有足夠的韌性,靈魂也健健康康,加上也能駕馭二階幻武兵器了,對吧?」黑色仙人掌連珠砲般的說完那串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我全身上下甚至靈魂都摸透讓我覺得很驚悚的話,還轉頭反問我!
「……」可惡,黑袍都是變態啦,我無言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我沉默不回應,沒想到黑色仙人掌嘴角反而上揚,露出更意味深長的微笑,下一句話直接把我嚇得凍結。
「還有妳,也有主持過比這還要更高階陣法的經驗了,這種經驗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呢,這樣當祭器的條件更加完美了。」
什…麼?什麼更高階的陣法?我詫異的看著他。
「你別再玩弄她了!」琳婗首領直接給黑色仙人掌爆頭一拳,然後對我說著「褚巡司有跟我說過了,我們在這裡還是會稱呼妳為鈴,只是要瞞過公會而已,妳大可不用再偽裝。」
「噗──呵呵。」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剛剛黑色仙人掌早就知道了,只是在整我。
「害我超擔心揭穿後會被老姊揍耶。」我無奈的對著黑色仙人掌說,又一邊伸手拿下了面具對琳婗首領問「我比較想要知道祭器是什麼?」
不過在我拿下面具後,我突然感受到背後傳來非常強烈的視線……呃,是、是老姊在瞪我嗎?我決定等等死都不要轉頭。
琳婗首領很快為我解說了,「祭器是我們讓力量可以暫時存放、休息的場所。」她指了指這祭台「我們需要將這祭台上的力量暫時回收,因為它使用了過多了力量造成失衡,需要休息。」
「是因為鬼族來破壞這個祭台嗎?」我突然想到有關高階鬼族的問題,搞得公會現在這麼大陣仗的派我身後那堆袍級也來幫忙守衛。
「不完全是。」首領指了天空中另外一個祭台。「其實原本鬼族攻擊的是那邊,赤鳳祭台。」
遠遠地看過去,好像可以看見那祭台中間有火燄在燃燒。
「鬼族在破壞那個祭台時,赤鳳使用了非常強大的力量將闖入者趕走,結果因為用力過猛,造成自己的力量失序。後來黑鳳為了幫助赤鳳,也使用了力量來壓制,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祭台會自己抵抗入侵者?還會互相幫忙?這聽起來有點……特別。不過這裡是守世界。
琳婗西娜雅繼續為我說明「一般來說我們迎靈祭的情況是不讓非族人知道的,但可以告訴你一些基本,白鳳、青鳳、黑鳳、赤鳳、黃鳳,這就是我們五大祭台的組成。這次被鬼族打斷祭程,我們修復完畢後就會先關閉這地方一段時間,以後再找機會舉辦。」
也就是說你們所謂的族員旅遊可能會不知未來哪時候再舉行,然後讓守世界醫療班再度放空城計囉。
「謝謝您的解釋,這樣我知道了。」把內心的吐嘈放一邊,非常感謝鳳凰族的首領還願意跟我說這麼多。
「嘿,鈴小妹妹,剛才的內容是因為要請妳擔任祭器才跟妳說的,請不要告訴別人喔!」黑色仙人掌連忙對我補充。
「嗯,這個我也知道。關於守護秘密...我們一族也比其他人更懂得這個道理。」不需要去知道迎靈祭是做什麼的,因為我想那就跟妖師一族的秘密一樣最好讓它陳封。
然後我看到琳婗西娜雅漾開了笑容。「很好!」愉快的說完這句話後,接過我手上的面具,又幫我戴上,把我推回去那群等待任務發落的袍級堆中。
「鈴鈴,妳跟琳婗姐講了什麼呀?好少看到她那樣的反應。」喵喵見到我回來後,好奇的問我。看來剛剛我跟鳳凰首領對話時,那群人全部都在注意著我們。
「秘密。」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欸──」喵喵發出不滿的哀號聲。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琳婗西娜雅打斷喵喵的哀怨「等會兒完成法陣我們就要舉行祭迎黑鳳的儀式,由於先前有鬼族襲擊祭台,所以我們擔心鬼族也有來襲擊祭器的可能,請各位一定要多加注意。」
說完後首領就跑去指揮藍袍畫儀式法陣了,我留在一邊看著他們畫陣的術式。然後我發現不論是冰炎學長、夏碎學長、蘭德爾學長、阿利學長、雅多、雷多,還有我姊,也是聚精會神的在觀察鳳凰族員們畫法陣的模樣。
看來他們都強得這麼見鬼也不是沒有道理,遇到這種難得的機會就卯起來學習。啊,說不定學長也是在出任務的時候看什麼學什麼,才學到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嘶──怎麼突然有一陣惡寒!
「冰炎,怎麼了?」我聽到遠處的夏碎學長的聲音。
「嘖。沒事,我只是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手很癢。」他張望四處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什──!!!
學長──你這種時候為什麼還能發揮第六感來讀我在腦袋裡偷罵你的事啦!!!還有你在找什麼,你這樣害我好害怕!!!
「怎麼了嗎?」阿利學長突然叫我一聲,又讓我嚇了一跳。
「呃...沒事,我只是覺得這陣法感覺好像在哪裡看過。」雖然只是找個藉口轉移阿利學長的注意,但其實這陣法也越看越熟悉,有種即視感。
他也很好心的為我展開解說了:「這是用來回收寄宿力量事物的陣法喔。像是保護陣地的大型封印或結界,也會有這種跟力量簽約,讓它寄宿在其中,讓保護力更加強固的做法,但非常難得才看得到,妳可以趁此機會見習一下。」
阿利學長這番話喚回我以前的一個回憶......
黑館的元素保護封印。以前我放假回去忘記拿手機,結果回黑館時剛好遇到學長他們在做重設封印的準備......
我更加仔細觀察了一點,它並不像黑館那樣畫的是四大元素以及為平衡元素所做的陣式,而是單一的水元素,又加了似乎是某種語言的文字。
「請問那是鳳凰語嗎?」我不禁脫口問出。
「欸!鈴鈴也看得懂鳳凰語嗎?好厲害!」喵喵聽到後驚呼一聲。
我連忙搖手否認「不是啦,我只是覺得那像某種祝禱文,猜說會不會是鳳凰族的語言。」
「鈴鈴猜得沒錯喔,因為要減輕妳的負擔,所以把祝禱的部份就先加在陣式裡,這樣子唸祭言的時候就不會很長很辛苦了!」
貼心。
真是太貼心了。我絕對需要祭言變得又短又好唸,謝謝您!鳳凰族首領!
*
陣法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執行的時間。
冰炎學長他們被分到了遙遠的祭台邊緣,為了防範鬼族的侵襲而架設結界。而祭台中央就剩下鳳凰族首領、黑色仙人掌,還有我姊。
我摘下面具遞給姊姊,便獨自走到陣式中。
伸出了我的右手,掌面朝上。
「『黑鳳的水行之印,請短暫的借宿於我手。』」
在我唸出那句祭言後,我腳下的陣法發出了光芒,平台突然像是在釋放力量般震動起來,環繞於祭台周圍的發光符文回應了我的要求,文字依序化為光線向我手中聚集。原本很近的天空變得離我們越來越遠,整個祭台因為失去了符文的支撐力,正在緩慢的降落地面。
從聚集在我手中的符文中,我能感覺到一股它是““活的”力量,我知道它在那些文字集合完成後就會聚化成形,我甚至知道它的原本姿態是一隻大鳥,就是這個祭台被名為““黑鳳”的真面目。
『水行為黑,掌管智慧,名為知……』米納斯在腦中為我介紹了祂的來歷。
祂是知,鳳凰族智慧的象徵,因為使用了力量去阻止失序的赤鳳,導致自己力量失去平衡,但還是努力苦撐著這個祭台。
一直維持著這個陣法,直到終於聽到祭台落至地面的聲音,祂小心翼翼的放下最後的力量,來到我手中化為了一隻黑色的鳳,然後停靠在我手臂上, 碰到祂的那一刻我都懂了,祂很累很累……但也很溫柔,一直撐到了這一刻,等到鳳凰的族人們來幫助祂。
「請好好的休息。」對著化為黑鳳的祂,我這麼說著。
琳婗西娜雅說我是祭器,可以提供祂身體作為休息的場所。
祂用頭磨蹭了我的臉頰,弄得我輕笑出聲,然後又頑皮的啄了一下我的頭髮,最後躺在我的肩上,化進了我的身體裡。結束的那一刻,一陣強烈的疲憊感向我襲來,我突然雙腳不像自己的無法施力,直接軟倒跪坐在地。
姊姊立刻過來扶住我。不過我知道,我等下就會失去意識。
「麻煩…你們……了……」
說完最後這段話我便沉沉睡去。
…
……
潛意識裡有種熟悉的氣息,好像緊緊抱著我。
抱得我好溫暖,好舒服。
還有好想哭……
我內心在如此吶喊著,立刻對他回答「不要。」黑色仙人掌今天難得的穿著代表醫療班的藍袍,大概是因為代表鳳凰族前來公會的吧。
絲毫不理會我的回答,他仔細用透過那雙墨鏡後的眼睛盯著我瞧,「總覺得妳的氣息好像我認識的某個人啊…究竟是誰呢?」他的碎碎唸又讓我嚇得一愣,這次我學會安靜地把身後袍上的帽子戴上,來個對他相應不理。
「請不要驚嚇純潔無垢的少女,會被討厭的喔。」蘭德爾學長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他跑來拯救我脫離戀屍癖魔掌了,嗚嗚嗚,謝謝你!我轉頭對他報以感激的眼神,雖然現在我遮著臉又戴著面具他應該看不到。
我回頭望向他後,他便以相當玩味的眼神盯著我瞧,然後對我做了自我介紹「妳好,我是密西亞‧D‧蘭德爾。」
這種情況真有點尷尬,我們其實早就認識了還要互相介紹「你好…我是鈴。」
「果然跟九瀾殿下說的一樣,有相似的氣息呢。」嗚嗚嗚,你沒認錯啦,可是不管氣息相不相似,請不要認出來呀!在還沒出發前就被揭穿,我大概會被我姊種在公會大廳。
對了,我姊跑哪去了?四處搜尋姊姊的身影,發現她正在跟一位紅袍情報班討論事情,我現在的立場處境有點尷尬,老姊求你快回來──
「呵呵,真是位害羞的少女呢,連失去安全感焦急的情緒都是如此甜美。」蘭德爾學長好像發現美食般的對我說道。糟糕…他好像最喜歡年輕少女、少男的鮮血,繼戀屍癖後我的危險是血被吸乾的危機嗎?
顧不得他們是在開我玩笑,我向蘭德爾學長跟九瀾深深行過禮後,趕緊轉身向我姊的方向跑去,卻沒發現我其實還被另一群人盯著。
…
……
「……是褚巡司帶來的人。」
「不應該是…但是……」
「就看她會有什麼表現。」
……
…
「開始報告情況了。九瀾殿下,是不是該由你來說明?」老姊跟情報班的人員交談完後,就將現場的人集合起來。學長、夏碎學長、阿利學長、蘭德爾學長、雅多、雷多,看來這就是這次參與任務的人員。
高等袍級也真多,這是因為牽扯到高等鬼族的關係吧。
「哎呀,那就不好意思要麻煩大家啦……」接著黑色仙人掌就突然向我走過來「這次的任務,是要在修復我族聖地時,請大家幫忙保護祭器。」說完後就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大家要好好保護鈴小妹妹喔。」
祭器?是我?我看向老姊,用眼神丟出我的疑惑。
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向我點了頭。雖然不太瞭解祭器是做什麼的,但既然老姊特意帶我過來,黑色仙人掌又特地指定我,應該是我可以做的事吧。
只見其他人也表示瞭解,然後他就拿出了一顆裡面似乎雕刻著某種符陣的紅水晶,用力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準備傳送。」黑色仙人掌使用了依靠血緣固定位置的傳送陣。
包圍著我們所有人,地下立刻亮起了紅色如火焰般的紋路,好像隨時會燃燒起來一樣,這跟我以前陵墓課看到老師使用傳送全班的傳送陣 ,感覺又有點不同。在我還來不及思考完畢時,眼前的景色就被轉換,我們來到了一個……相當不得了的地方!
真對不起,因為我看過的書實在太少,所以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我看到的景像。
我們到達的地方是一個被樹林圍繞的超大超廣闊圓形空地,從此處往上看去的天空,竟有由五個大大小小半球狀所組合成的石台,毫無任何支撐物浮在天空中,每個石台最底下都有一圈大大的發光符文路像是翅膀般的展開。
中間最大的石台下面描繪的紋路就是鳳凰的代表圖騰,而其他圍繞中央的四個石台底下也有類似鳥形的圖騰模樣,如同直接飛翔於天空的大鳥,爭奪展示牠們完美的姿態。我們所在位置剛好可以把紋繪那份美麗盡收眼底。
所有石台浮起來的高度幾乎都差不多,僅有一個看起來稍微低了一點,符文的光芒也變得比較暗沉,感覺那個石台就是我們要幫忙修復的任務目標。
我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前往這些石台的入口處,因為我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著傳送陣紋印,符文的畫法跟石台上的紋路有某種相似感。然後有位藍袍,一看到我們到達,就迅速過來我們這裡了,那位也是我熟悉的人──喵喵!
「感、感謝各位來此支援祭台的修復作業,請讓我來帶路吧。我是鳳凰族的米可蕥,可以叫我喵喵!」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雖然在場人很多她也認識,但是還是對我們大家做了自我介紹。
嗯?她看了我一眼,衝著我露出了笑容,才讓我意會過來,原來自我介紹是特地對我說的。雖然對瞞著喵喵有點良心不安,我還是得用假名向她介紹自己:「喵喵妳好,我是鈴。」
「哇──好可愛的名字,妳聲音也好甜美喔!我可以叫你鈴鈴嗎?」
怎麼單唸起來很帥氣的名字,唸成疊字以後就頓時可愛起來啦!還好喵貓現在看不到我面具下的錯鄂和苦笑的表情,「嗯,可以呀。」我對她說。
「鈴鈴謝謝!那請麻煩大家跟著我。」喵喵很有活力的邀請大家跟上,感覺好像在帶領我們郊遊一樣。
我該說樂觀開朗是鳳凰族的天性嗎?因為我記得我們好像是要來幫忙修復鳳凰族聖地的,請來了那麼多的黑袍與紫袍,應該是件很重大的問題,但那種應有的嚴肅感卻被喵喵的笑容一掃而空,她真的是位很難讓人不喜歡的女孩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多少也有點羨慕她吧──
──咦?
──為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
通過了那古老刻印的傳送陣,我們來到了天空上。
正確來說是被稱為黑鳳祭台的區域,也是剛才在地上觀察時,發現浮在空中略為低沉的那一個石台。這個祭台的範圍非常大,應該至少可比擬學校鬥技場那樣的大小吧,在祭台中間有一圈很大,像鏡子一樣可以反照出身影的圓,現在正倒映著天空蔚藍的顏色。
一群藍袍的鳳凰族在那裡等我們,為首的是鳳凰族首領長琳婗西娜雅。
「鈴小妹妹,請跟我來一下吧。」黑色仙人掌突然的對我招招手,我想應該是指任務的事情吧,我掀開了袍帽以免對首領失禮,就跟著九瀾一起走到了琳婗西娜雅的面前。留下一堆的黑袍、紫袍、白袍還有我老姊在後面等我,接下來就要進入任務的主軸了,還真讓我有點緊張。
「九瀾,你覺得她可以嗎?」首領琳婗西娜雅用她那充滿氣勢的鳳眼,評估性的盯著我。
「哎呦,安啦,我早就檢查過了,最適合的水屬性,肉體又有足夠的韌性,靈魂也健健康康,加上也能駕馭二階幻武兵器了,對吧?」黑色仙人掌連珠砲般的說完那串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我全身上下甚至靈魂都摸透讓我覺得很驚悚的話,還轉頭反問我!
「……」可惡,黑袍都是變態啦,我無言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我沉默不回應,沒想到黑色仙人掌嘴角反而上揚,露出更意味深長的微笑,下一句話直接把我嚇得凍結。
「還有妳,也有主持過比這還要更高階陣法的經驗了,這種經驗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呢,這樣當祭器的條件更加完美了。」
什…麼?什麼更高階的陣法?我詫異的看著他。
「你別再玩弄她了!」琳婗首領直接給黑色仙人掌爆頭一拳,然後對我說著「褚巡司有跟我說過了,我們在這裡還是會稱呼妳為鈴,只是要瞞過公會而已,妳大可不用再偽裝。」
「噗──呵呵。」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剛剛黑色仙人掌早就知道了,只是在整我。
「害我超擔心揭穿後會被老姊揍耶。」我無奈的對著黑色仙人掌說,又一邊伸手拿下了面具對琳婗首領問「我比較想要知道祭器是什麼?」
不過在我拿下面具後,我突然感受到背後傳來非常強烈的視線……呃,是、是老姊在瞪我嗎?我決定等等死都不要轉頭。
琳婗首領很快為我解說了,「祭器是我們讓力量可以暫時存放、休息的場所。」她指了指這祭台「我們需要將這祭台上的力量暫時回收,因為它使用了過多了力量造成失衡,需要休息。」
「是因為鬼族來破壞這個祭台嗎?」我突然想到有關高階鬼族的問題,搞得公會現在這麼大陣仗的派我身後那堆袍級也來幫忙守衛。
「不完全是。」首領指了天空中另外一個祭台。「其實原本鬼族攻擊的是那邊,赤鳳祭台。」
遠遠地看過去,好像可以看見那祭台中間有火燄在燃燒。
「鬼族在破壞那個祭台時,赤鳳使用了非常強大的力量將闖入者趕走,結果因為用力過猛,造成自己的力量失序。後來黑鳳為了幫助赤鳳,也使用了力量來壓制,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祭台會自己抵抗入侵者?還會互相幫忙?這聽起來有點……特別。不過這裡是守世界。
琳婗西娜雅繼續為我說明「一般來說我們迎靈祭的情況是不讓非族人知道的,但可以告訴你一些基本,白鳳、青鳳、黑鳳、赤鳳、黃鳳,這就是我們五大祭台的組成。這次被鬼族打斷祭程,我們修復完畢後就會先關閉這地方一段時間,以後再找機會舉辦。」
也就是說你們所謂的族員旅遊可能會不知未來哪時候再舉行,然後讓守世界醫療班再度放空城計囉。
「謝謝您的解釋,這樣我知道了。」把內心的吐嘈放一邊,非常感謝鳳凰族的首領還願意跟我說這麼多。
「嘿,鈴小妹妹,剛才的內容是因為要請妳擔任祭器才跟妳說的,請不要告訴別人喔!」黑色仙人掌連忙對我補充。
「嗯,這個我也知道。關於守護秘密...我們一族也比其他人更懂得這個道理。」不需要去知道迎靈祭是做什麼的,因為我想那就跟妖師一族的秘密一樣最好讓它陳封。
然後我看到琳婗西娜雅漾開了笑容。「很好!」愉快的說完這句話後,接過我手上的面具,又幫我戴上,把我推回去那群等待任務發落的袍級堆中。
「鈴鈴,妳跟琳婗姐講了什麼呀?好少看到她那樣的反應。」喵喵見到我回來後,好奇的問我。看來剛剛我跟鳳凰首領對話時,那群人全部都在注意著我們。
「秘密。」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欸──」喵喵發出不滿的哀號聲。
「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琳婗西娜雅打斷喵喵的哀怨「等會兒完成法陣我們就要舉行祭迎黑鳳的儀式,由於先前有鬼族襲擊祭台,所以我們擔心鬼族也有來襲擊祭器的可能,請各位一定要多加注意。」
說完後首領就跑去指揮藍袍畫儀式法陣了,我留在一邊看著他們畫陣的術式。然後我發現不論是冰炎學長、夏碎學長、蘭德爾學長、阿利學長、雅多、雷多,還有我姊,也是聚精會神的在觀察鳳凰族員們畫法陣的模樣。
看來他們都強得這麼見鬼也不是沒有道理,遇到這種難得的機會就卯起來學習。啊,說不定學長也是在出任務的時候看什麼學什麼,才學到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
嘶──怎麼突然有一陣惡寒!
「冰炎,怎麼了?」我聽到遠處的夏碎學長的聲音。
「嘖。沒事,我只是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手很癢。」他張望四處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什──!!!
學長──你這種時候為什麼還能發揮第六感來讀我在腦袋裡偷罵你的事啦!!!還有你在找什麼,你這樣害我好害怕!!!
「怎麼了嗎?」阿利學長突然叫我一聲,又讓我嚇了一跳。
「呃...沒事,我只是覺得這陣法感覺好像在哪裡看過。」雖然只是找個藉口轉移阿利學長的注意,但其實這陣法也越看越熟悉,有種即視感。
他也很好心的為我展開解說了:「這是用來回收寄宿力量事物的陣法喔。像是保護陣地的大型封印或結界,也會有這種跟力量簽約,讓它寄宿在其中,讓保護力更加強固的做法,但非常難得才看得到,妳可以趁此機會見習一下。」
阿利學長這番話喚回我以前的一個回憶......
黑館的元素保護封印。以前我放假回去忘記拿手機,結果回黑館時剛好遇到學長他們在做重設封印的準備......
我更加仔細觀察了一點,它並不像黑館那樣畫的是四大元素以及為平衡元素所做的陣式,而是單一的水元素,又加了似乎是某種語言的文字。
「請問那是鳳凰語嗎?」我不禁脫口問出。
「欸!鈴鈴也看得懂鳳凰語嗎?好厲害!」喵喵聽到後驚呼一聲。
我連忙搖手否認「不是啦,我只是覺得那像某種祝禱文,猜說會不會是鳳凰族的語言。」
「鈴鈴猜得沒錯喔,因為要減輕妳的負擔,所以把祝禱的部份就先加在陣式裡,這樣子唸祭言的時候就不會很長很辛苦了!」
貼心。
真是太貼心了。我絕對需要祭言變得又短又好唸,謝謝您!鳳凰族首領!
*
陣法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執行的時間。
冰炎學長他們被分到了遙遠的祭台邊緣,為了防範鬼族的侵襲而架設結界。而祭台中央就剩下鳳凰族首領、黑色仙人掌,還有我姊。
我摘下面具遞給姊姊,便獨自走到陣式中。
伸出了我的右手,掌面朝上。
「『黑鳳的水行之印,請短暫的借宿於我手。』」
在我唸出那句祭言後,我腳下的陣法發出了光芒,平台突然像是在釋放力量般震動起來,環繞於祭台周圍的發光符文回應了我的要求,文字依序化為光線向我手中聚集。原本很近的天空變得離我們越來越遠,整個祭台因為失去了符文的支撐力,正在緩慢的降落地面。
從聚集在我手中的符文中,我能感覺到一股它是““活的”力量,我知道它在那些文字集合完成後就會聚化成形,我甚至知道它的原本姿態是一隻大鳥,就是這個祭台被名為““黑鳳”的真面目。
『水行為黑,掌管智慧,名為知……』米納斯在腦中為我介紹了祂的來歷。
祂是知,鳳凰族智慧的象徵,因為使用了力量去阻止失序的赤鳳,導致自己力量失去平衡,但還是努力苦撐著這個祭台。
一直維持著這個陣法,直到終於聽到祭台落至地面的聲音,祂小心翼翼的放下最後的力量,來到我手中化為了一隻黑色的鳳,然後停靠在我手臂上, 碰到祂的那一刻我都懂了,祂很累很累……但也很溫柔,一直撐到了這一刻,等到鳳凰的族人們來幫助祂。
「請好好的休息。」對著化為黑鳳的祂,我這麼說著。
琳婗西娜雅說我是祭器,可以提供祂身體作為休息的場所。
祂用頭磨蹭了我的臉頰,弄得我輕笑出聲,然後又頑皮的啄了一下我的頭髮,最後躺在我的肩上,化進了我的身體裡。結束的那一刻,一陣強烈的疲憊感向我襲來,我突然雙腳不像自己的無法施力,直接軟倒跪坐在地。
姊姊立刻過來扶住我。不過我知道,我等下就會失去意識。
「麻煩…你們……了……」
說完最後這段話我便沉沉睡去。
…
……
潛意識裡有種熟悉的氣息,好像緊緊抱著我。
抱得我好溫暖,好舒服。
還有好想哭……
2013 鮮網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