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流風吹拂過的場所
在這片葛羅里亞大陸上,每個人都可以成為能力者。
世界之初,女神施予祝福,將日月星的力量撒滿大地、海洋及天空,將靈魂魄的力量注入萬物的生命裡。
於是太陽光芒給予白晝溫暖與活力,於是月亮帶給夜晚寧靜與休憩,於是星星輝映著元素變幻莫測,所以孕育生命的種子便能在大陸的中心發芽,枝葉吸收著女神給予的能量,並持續地向下紮根,成長為支撐天地的大樹,成為自給自足的循環者,成為庇蔭萬物的場所,成就葛羅里亞的歷史與輝煌。
生命之樹力量所及之處,能量平穩祥和,適合所有生物的繁衍與居住。但在大樹保護圈之外的地區,混亂能量仍然像猛毒像尖牙像所有等待撕裂獵物的兇獸,會傷害毫無抵禦能力的弱小生命。
而被大樹所庇蔭的人類因長久影響,逐漸擁有了駕馭能量的能力,足以與那些混亂能量抗衡。一方面他們感念大樹的恩惠,便使用這些能力來開荒冒險,拓展更廣的領域,將大樹庇蔭不到的地方也照顧周全,更獲得不少新資源作為養份來回饋給大樹,大樹因此開始結出了果實。
他們發現將果實培養成樹苗,種在新領域,可以與生命之樹搭成連結,平衡該區域的能量。
於是開拓的時代開始了。
人類將駕馭能量能力夠強的人培養成能力者,送他們去未知的領域開荒,然後在那種下樹苗細心培育,讓樹苗慢慢成長茁壯與生命之樹連線,該處便能發展成新城鎮,接著能力者們又能以此為據點,前往更遙遠的地方。
這次微草家族的任務就是照顧這樣的樹苗,在前一個家族開荒完成的開拓區種下它,培養它,保護它。順便也把新入家族的幾位新能力者帶上,在等待樹苗成長到與生命之樹完成連結以前,這段時間就是這些新人的訓練期。
開拓區一直是個培訓新能力者的好地方,這裡已經被負責開荒的家族打理過,最危險的能量也已被梳理,新人們要應付的也只是他們等級可以處理的簡單任務——收集培養樹苗的必要資源,以及輪班守夜保護這個場所。
被歸類為培訓新人之一的喬一帆,現在正與他同期也是培訓夥伴的高英杰,進行著二人一組的資源探索作業。
二人走在一望無際的荒土平原上,風沙吹起帶起滾滾沙粒毫不留情直撲他們眼鼻,幸虧在出發前就已戴上了防風鏡與防塵口罩的裝備,才能擋下這些風沙安穩的繼續前進。
不過因為這些裝備的遮掩性太好,連他們之間偶爾想對話也變得相當困難,雖然說出任務並不是出去玩,非必要的交流對他們而言並不需要,可探索任務在一無進展的情況下,總是要做點事來轉移注意力、稍微提振精神,才不至於讓搜索的進程太過枯糙乏味。
走在前方的喬一帆心裡是這麼想的,他們已經執行任務數百分鐘沒有對話,而且平原上的探索資源也沒得到新進展,就算隨口抱怨幾句也總比把這股鬱悶悶在心裡好吧,而且他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停歇一下,好好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是不是該換種更有效率的方式探索呢?
可目前除了荒原外還是只有荒原,哪兒都不是適合的停駐點。
喬一帆抬起左手看完錶上的時間,再二分鐘就可以讓他們搜索時間成為一個整數,就當是為了將目前的搜索成果做成紀錄,他決定向高英杰提議就直接在此處休息。
然後轉過身,正要向對方打個招呼,突然刮起的一陣強風,讓他連反應的思考空間都沒有,就直接被風吹搖平衡翻倒在地。
高英杰似乎在叫著他名字,他也是撐扶起身抓著滿手黃沙這個時候才發現到,他們原本踏足的平地,看似毫無變化又普通,但是一股異樣感從沾附手指的沙間傳來,仔細一瞧更是發現那些刮起的風,就像被某種膜擋開一樣,完全對沙土不造成影響。
而造成這種細微現象的,只能是一種情況。
「是能量!就在這底下!」
喬一帆大喊著他的發現,因為風沙的視線遮掩,他們都沒注意到風吹起的其實並不是這塊土地的沙石,而是空氣本身混濁的塵埃。這個區域土地自帶著某種能量與一切隔絕,所以塵埃不落地,土地也不會被任何物質覆蓋、滲透。
高英杰過來攙扶喬一帆時,聽到那隔著口罩悶糊不清的訊息,他自己也愣了會兒,才順著對方眼神朝手掌撐著的地面看過去。
因為只用說的根本解釋不清,喬一帆乾脆一把抓起泥土托在空中晾在風的吹拂下,於是富含能量的土團,便明顯地在兩人眼前切開風流。這下高英杰眼神也凝重了。
他們所站的地下竟然佈滿了能量!
這個意外發現其實非常不妙,特別是他們已經走在這塊充滿能量的荒原上很長一段時間,才發現這底下能量的存在,那麼具體能量籠罩範圍從哪裡開始,又會到哪裡結束,能量屬於何種的性質,以這種形式存在的理由,都成了問號,這些未知都將成為他們倆足以致命的危險。
在這片需要開荒與開拓的大陸,未知能量是隨時等著吞噬能力者的。
「屬性……能分析嗎?」喬一帆湊到高英杰的耳邊詢問,這次因為兩人足夠靠近,聲音終於傳進對方耳中了。
他內心很不安,也有無數關於這個能量現象的疑問,何況自己跟高英杰都只是接觸駕馭能力不久的初心者,遭遇這種狀況並沒有足夠的處理經驗,甚至讓自己暴露在如此能量區的情況也不會有,這次真的是他們太大意了,現在只能就最初教科書上寫的死板至極的探索流程,硬著頭皮做下去。
高英杰一聽到他的建議,立刻就把分析能量的探測力展開。在分析能量方面高英杰有著特別精確且快速的直覺,幾乎是展開力量鋪下去的瞬間就得到反饋。
「這裡充滿聖陽屬性的能量覆蓋⋯⋯應該是這片區域長期受陽光照射累積的結果?」
將結果回報給喬一帆,語氣卻帶著些微不確定,明明取得回饋的結果毋庸置疑,高英杰還是對自己有點沒自信,不過喬一帆完全不擔心高英杰給出答案上的猶疑,立刻就聖陽屬性會造成的環境影響思考並檢閱了一遍。
「聖陽通常的性質是守護與治癒,但這裡很明顯已經被守護到失衡了。」
自然的風被與沙土狠狠隔開,代表這片土地吸收了大量的聖陽能量,濃度已達到可以把其他能量完全排除的地步,喬一帆就這點訂下結論,與此同時他靠著高英杰的扶持站起,拉著對方的手未放,做了另外一項決定。
「我們現在就回程,然後一邊把能量覆蓋的邊境找出來。」
「嗯!」
他們要做的是儘快脫離這個區域,以免這土地下的能量將他們當異物對待。聖陽之力保護了土地,隔絕了風與塵土的侵襲,這很可能代表它也會像切開風流那樣將他們排除。
具體引發能量反噬的條件未明,能走進這塊區域到現在還能沒事也只是他們運氣好。
接下來他們倆牽緊了彼此的手,沒有任何交談卻在心裡達成共識。接下來回程的路上可不能有任何能力發動的行為,加上這片區域上的風勢時強時弱,再出一個喬一帆剛剛被吹倒的意外,搞不好會驚動些什麼出來,所以他們藉由這樣的連繫相互穩住腳步往回走去,他們踏出的每一步都小心謹慎。
然而高英杰會稍微辛苦一點,因為每隔一段距離他就要展開探測力探看看他們有沒有離開能量的範圍,那並不是喬一帆所擅長的。
在這種時候喬一帆反而有點愧疚自己什麼都沒有辦法做,只能不時看著指路儀,稍微判別一下他們回程方向有沒有走對,直到他們又走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找到能量覆蓋區域的邊緣,順利在那裡打下座標記號,踏上安全的回家之路為止。
※ ※ ※
「你是說,你們今天踏進了失衡能量區的中心地帶?」
出聲的人原本溫溫和和的,但聽見剛才的發言,也忍不住表露了明顯地疑惑和驚訝。
喬一帆好不容易才把為了防沙塵所以紮得超級緊實的鞋子從自己腳上拔下來,就收到高英杰朝他投來熱切地求救視線。
對方又恢復沈穩笑笑的模樣,沒要他們急著回答,充份展現等待這倆孩子慢慢說明的耐心,不過喬一帆可不敢讓對方等那麼久,立刻拋下鞋子到高英杰身旁站定,接著他們該報告的內容進行補述。
其實高英杰本來報告的就挺好,該說明的部份也說的差不多,只是一直有著對自己沒自信的毛病,一被前輩丟出疑問就不確定自己說的到底對不對,也不敢肯定答覆,喬一帆只是幫他加強話語內的肯定性,並為他們此行的成果做下總結。
聆聽者表情還是保持著笑容,不過那笑容的含義已變得有所不同,更有種審視的意味在。
「聖陽的能量注入後已達飽和程度,並且嚴重破壞著區域的平衡嗎⋯⋯真虧你們能走進那個地方,沒在邊緣就被擋在外。」
這話暗藏的不信任使倆人都感到緊張,但他只是就一般情況做出這感慨似的感想,並沒有不相信他們意思。
該位留守據點負責保護樹苗的人,是微草家族副家主鄧複升,也剛好是個對聖陽能量很瞭解的能力者,自然清楚聖陽這樣的力量,若真的達到飽和會造成怎樣影響。
首先那股力量就會形成結界一樣的保護罩,將所有異物都阻擋在外。
當然異物肯定也包括踏在那片土地上的能力者,妙就在於他們家族這兩個孩子,竟然踏進去了那個佈滿著危險的區域!甚至還是在自身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踏入的,那樣失控的力量竟然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換成是任何人第一時間肯定也無法相信。
但這兩個孩子沒有理由說謊,所以只有可能是那塊土地上,有著他們也沒查清楚的特殊原因存在。鄧複升瞧著兩人的臉若有所思,就這樣被盯住的兩人很想打破對方的沈默,但沒有一人想到該怎麼做。
所以一道聲音冷不防地冒出了。
「咦?這不就說明有人同化了自己的能量屬性,讓那區域的能量認同他們嗎?」
兩個未成年都狠狠嚇了一跳,其中喬一帆大概是被嚇最深的,出聲那人猛一拍了他的肩膀,他睜大了眼回頭,卻整個人被對方捕獲獵物般的認真眼神鎮住無法動彈。
「我猜是你吧!」那人劈頭就來這一句。
喬一帆咦呃一聲愣住,完全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另一方面是他和這個人是初次見面,對方的語氣卻一付跟自己很熟似的,他沒辦法回應。
「老方,別嚇人呀!」鄧複升無奈笑著過來要把人給解救下來。
但這老方更快的動作,躲掉副家主要來拉人的手臂,突然把喬一帆往自己方向一壓,整個撈進他的懷裡像小娃娃一樣圈起抱著了。
「我想一定是他,我直覺可準了,這孩子透露著很宜人的氣息,你都沒發覺嗎?」
喬一帆被抱得整個手足無措,目睹革命小夥伴就在身邊被活生生抱走的高英杰也驚呆了。那個被叫老方的,趁勢還把高半個頭的下巴抵在喬一帆頭頂上。
「啊⋯⋯那、那個⋯⋯方前輩好。」喬一帆弱弱試圖掙扎著,不過這位姓方的前輩把他扣得可緊哩。
「方前輩您好!」高英杰也不敢怠慢,立刻跟著補上問候。
「唉呀~兩位小朋友都好乖!」方前輩愉快地笑出聲,又摸了喬一帆的頭一把。
「噗呵呵……小喬你保重啊。」鄧複升幸災樂禍似的笑了,他老早知道這老方會偶爾戲整小朋友的習慣,但分寸拿捏得度,所以便沒再對這行為做任何阻止,轉而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不過老方這麼一提,那邊的能量似乎是對你……」結果這下半句話都還沒說完,又再度被老方打斷。
「先說呀,我們現在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是他能力調和過的結果,不是什麼能量影響附著的殘留物。」像是很瞭解鄧複升想法似的,老方一句就把對方要說的話堵回喉嚨裡。
這位方前輩跟鄧副家主對話完全沒隔閡似的直白,再來對他們的態度又很自然親密,已經讓兩位後輩內心猜到所謂老方是何許人物——微草家族準元老級成員之一,方士謙。
這是位在葛羅里亞大陸上聖陽系頂尖能力者,將聖陽能量的治療力掌握得爐火純青,因而擁有了治療之神的封號。從這樣身份人的嘴裡,說出了喬一帆是導致他們在踏入那個聖陽能量佈滿的區域時,使區域接納他們的最大主因。
高英杰聽完一臉恍然大悟,帶著崇拜感毫無懸念地接受了。
喬一帆想的是,調和能量?怎麼我自己完全都不知道?內心還在繼續茫然著。
「我怎麼覺得可能是別的原因呀!你看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樣子。」副家主看著喬一帆窘迫的表情忍不住回道。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麼?」方士謙語氣有點不滿了,他可是先拋出了結論,如果有人要來跟他戰不同論點,那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例如那區域除了能量,可能還催化了某種識別意識體⋯⋯」
「別忘記這倆人可是一起進入的喔!你覺得殘留力只會留在一個人身上嗎?」
「呃⋯⋯這麼說來⋯⋯」鄧複升再次把視線往兩人身上來回投注好幾遍。
可是方士謙跟鄧複升之間的對話,對於還是能力者新人的兩人就像一道道謎題,他們聽著前輩們不斷針對謎團解題來回攻防,但其中公式他們一條也聽不懂,所以他們只能尷尬的繼續看兩個前輩,繼續用那種特殊語言分析所謂能量調和不調和與非自身意識反射連動能力啟動涵蓋範圍條件原理批哩啪啦互說了一堆,有時又指了指高英杰或是捏了捏喬一帆軟軟的嫩臉——喬一帆內心無奈表示:我算不算被吃豆腐呀——然後他們聽到副家主終於拋來最後一個問題。
「那我也同樣問你,就算他能被動性地調和能量,那跟他一同進入的小杰怎麼也平安無事?」
方士謙這次終於放開了對喬一帆的擁抱。
只是手指輕輕從他脖頸滑過,沿著領口、鎖骨,摸索到第一顆衣釦,完全不給人心理準備——把喬一帆前釦一、二顆都解開,拉扯住他衣領一掀!
這是方士謙的答案,他不用說任何一個字,就以展示直接讓鄧複升明白。
高英杰跟著看了以後,忍不住抬手撫上自己的右額角,那個位置,是二十席之一的微草家族成員,他擁有的契紋所在。只是個小小的紋印,卻是高英杰與喬一帆一起進入聖陽能量領域,能跟著全身而退的理由。連繫,微草的契紋,將喬一帆的同化能量能力與自己連繫在一起,只有如此才能獲得領域的認同,這也對他曾經瞭解契紋用途只是為了增幅能力者的能力,又有了顛覆性的認識。
但契紋擁有這樣的連繫作用,是只有高英杰才不知道的事嗎?
鄧複升明白後更怔愣無語了一會兒,他想找話反駁,但這次如果認同這個思路,所有他認為有問題或想不明白之處就有了解答。
契紋其實在能力者或家族的發展史中,都還像是初生的嬰兒般,充滿年輕、創新、變化等未知元素,值得研究者們深入研究探討其中的秘密。就像生命之樹的樹苗若達成了與母樹的連結,那麼區域就可以藉由連結獲得母樹平衡力量的延伸,成為安定能量存在的場所。樹苗擁有的這些連結性、拓展領域性,也是生命之樹研究者們多年而來的研究成果,近幾十年才真正投入實作。
所以契紋若增幅喬一帆那被動式的調和能量能力,使自己受到領域的接納,再與高英杰的契紋連繫,讓夥伴也納入調和的保護之中,如此一來,便達成他們於那飽和的能量區域中行走,也安全無虞的結果。
方士謙到底是如何看出這一點的?
就憑喬一帆身上殘留的能量氣息?
「那、那個⋯⋯」喬一帆默默搭上那還扯著自己領子的手,使了點勁把自己袒露出來的胸口遮掩起來。「雖然我不是很懂,可是這是指契紋可以讓我們共用力量的意思嗎?」
「還只是推測⋯⋯」鄧複升不喜歡憑一點點的合理性就妄判事情全貌,這是他謹守的固執,而且他仍隱隱覺得這份拼出真相的拼圖,還有一塊缺漏之處。
「但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方士謙接上,邊把喬一帆的衣襟整理好,釦子也完整地扣回去了。他的語氣柔和,這次是直視著喬一帆眼睛仔細說話。
那眼神裡,感覺到像是在託付某種訊息。這樣的推測裡,是不是含有什麼意義呢?喬一帆想著。
然後就聽到副家主嘆了口氣。
「好啦!那這二人闖入區域的方式就先這樣結案了!」他走到高英杰跟喬一帆之間,拍下兩人肩膀並把他們拉近,「接下來處理那個區域,是我們主力成員的任務了,你們兩人先去休息吧,明天做一般的日常訓練並負責顧家!」
「欸?」高英杰忍不住疑惑出聲,顯然副家主接受了方士謙的想法,可是接受之後,又馬上做出了把他們排除於這個相關任務之外的決定。
為什麼?不是說喬一帆擁有調和能量的能力嗎?
「嗯,複升說的沒錯,你們明天顧家吧!」方士謙馬上應和著。
「請問⋯⋯那剛剛說到的契紋的影響,也跟我們必須留下顧家有關嗎?」喬一帆想到的是,他們透過契紋共用了力量,是不是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導致前輩們不讓他們再參和這任務下去。
「不是,」鄧複升回答得很快,「你們都還不夠有力去整頓那樣的區域,只能靠我們來。」
「能進入區域沒錯,但你們沒辦法對那樣的飽和型能量做任何應對吧?」方士謙接著補充。他們作為前輩可不是特意過來打擊年輕能力者的信心,只是要說明他們的駕馭能力還有待磨練,這種經驗差距後輩必須明白。
「哦⋯⋯好的,我理解了。」喬一帆向著兩位前輩點頭示意,轉而看向高英杰,而高英杰剛才也同他向兩位前輩安靜的行完禮,他們大概都瞭解前輩的意思,以及自己應該做的事了。
「謝謝前輩們!」兩個人默契地同時喊道,準備離開這裡,照副家主說的回房間休息。
只是臨走前方士謙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喬一帆沒聽清,抱著疑惑回頭。
方士謙也只有眼神對上時對他微微笑了一下,好似那句話並不是在對他說,他覺得自己搞錯了有點抱歉,最後是轉身倉惶加速自己腳步離開。
留下的鄧複升跟方士謙說了一些話,方士謙點點頭,最後露出溫柔無比的笑容。
其實沒告訴你們,契紋只是一種印記,真正將你們力量連繫起來的是──你們認同自己是家族一份子,願意珍視並保護彼此的心啊!
──第一章‧完──
世界之初,女神施予祝福,將日月星的力量撒滿大地、海洋及天空,將靈魂魄的力量注入萬物的生命裡。
於是太陽光芒給予白晝溫暖與活力,於是月亮帶給夜晚寧靜與休憩,於是星星輝映著元素變幻莫測,所以孕育生命的種子便能在大陸的中心發芽,枝葉吸收著女神給予的能量,並持續地向下紮根,成長為支撐天地的大樹,成為自給自足的循環者,成為庇蔭萬物的場所,成就葛羅里亞的歷史與輝煌。
生命之樹力量所及之處,能量平穩祥和,適合所有生物的繁衍與居住。但在大樹保護圈之外的地區,混亂能量仍然像猛毒像尖牙像所有等待撕裂獵物的兇獸,會傷害毫無抵禦能力的弱小生命。
而被大樹所庇蔭的人類因長久影響,逐漸擁有了駕馭能量的能力,足以與那些混亂能量抗衡。一方面他們感念大樹的恩惠,便使用這些能力來開荒冒險,拓展更廣的領域,將大樹庇蔭不到的地方也照顧周全,更獲得不少新資源作為養份來回饋給大樹,大樹因此開始結出了果實。
他們發現將果實培養成樹苗,種在新領域,可以與生命之樹搭成連結,平衡該區域的能量。
於是開拓的時代開始了。
人類將駕馭能量能力夠強的人培養成能力者,送他們去未知的領域開荒,然後在那種下樹苗細心培育,讓樹苗慢慢成長茁壯與生命之樹連線,該處便能發展成新城鎮,接著能力者們又能以此為據點,前往更遙遠的地方。
這次微草家族的任務就是照顧這樣的樹苗,在前一個家族開荒完成的開拓區種下它,培養它,保護它。順便也把新入家族的幾位新能力者帶上,在等待樹苗成長到與生命之樹完成連結以前,這段時間就是這些新人的訓練期。
開拓區一直是個培訓新能力者的好地方,這裡已經被負責開荒的家族打理過,最危險的能量也已被梳理,新人們要應付的也只是他們等級可以處理的簡單任務——收集培養樹苗的必要資源,以及輪班守夜保護這個場所。
被歸類為培訓新人之一的喬一帆,現在正與他同期也是培訓夥伴的高英杰,進行著二人一組的資源探索作業。
二人走在一望無際的荒土平原上,風沙吹起帶起滾滾沙粒毫不留情直撲他們眼鼻,幸虧在出發前就已戴上了防風鏡與防塵口罩的裝備,才能擋下這些風沙安穩的繼續前進。
不過因為這些裝備的遮掩性太好,連他們之間偶爾想對話也變得相當困難,雖然說出任務並不是出去玩,非必要的交流對他們而言並不需要,可探索任務在一無進展的情況下,總是要做點事來轉移注意力、稍微提振精神,才不至於讓搜索的進程太過枯糙乏味。
走在前方的喬一帆心裡是這麼想的,他們已經執行任務數百分鐘沒有對話,而且平原上的探索資源也沒得到新進展,就算隨口抱怨幾句也總比把這股鬱悶悶在心裡好吧,而且他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停歇一下,好好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是不是該換種更有效率的方式探索呢?
可目前除了荒原外還是只有荒原,哪兒都不是適合的停駐點。
喬一帆抬起左手看完錶上的時間,再二分鐘就可以讓他們搜索時間成為一個整數,就當是為了將目前的搜索成果做成紀錄,他決定向高英杰提議就直接在此處休息。
然後轉過身,正要向對方打個招呼,突然刮起的一陣強風,讓他連反應的思考空間都沒有,就直接被風吹搖平衡翻倒在地。
高英杰似乎在叫著他名字,他也是撐扶起身抓著滿手黃沙這個時候才發現到,他們原本踏足的平地,看似毫無變化又普通,但是一股異樣感從沾附手指的沙間傳來,仔細一瞧更是發現那些刮起的風,就像被某種膜擋開一樣,完全對沙土不造成影響。
而造成這種細微現象的,只能是一種情況。
「是能量!就在這底下!」
喬一帆大喊著他的發現,因為風沙的視線遮掩,他們都沒注意到風吹起的其實並不是這塊土地的沙石,而是空氣本身混濁的塵埃。這個區域土地自帶著某種能量與一切隔絕,所以塵埃不落地,土地也不會被任何物質覆蓋、滲透。
高英杰過來攙扶喬一帆時,聽到那隔著口罩悶糊不清的訊息,他自己也愣了會兒,才順著對方眼神朝手掌撐著的地面看過去。
因為只用說的根本解釋不清,喬一帆乾脆一把抓起泥土托在空中晾在風的吹拂下,於是富含能量的土團,便明顯地在兩人眼前切開風流。這下高英杰眼神也凝重了。
他們所站的地下竟然佈滿了能量!
這個意外發現其實非常不妙,特別是他們已經走在這塊充滿能量的荒原上很長一段時間,才發現這底下能量的存在,那麼具體能量籠罩範圍從哪裡開始,又會到哪裡結束,能量屬於何種的性質,以這種形式存在的理由,都成了問號,這些未知都將成為他們倆足以致命的危險。
在這片需要開荒與開拓的大陸,未知能量是隨時等著吞噬能力者的。
「屬性……能分析嗎?」喬一帆湊到高英杰的耳邊詢問,這次因為兩人足夠靠近,聲音終於傳進對方耳中了。
他內心很不安,也有無數關於這個能量現象的疑問,何況自己跟高英杰都只是接觸駕馭能力不久的初心者,遭遇這種狀況並沒有足夠的處理經驗,甚至讓自己暴露在如此能量區的情況也不會有,這次真的是他們太大意了,現在只能就最初教科書上寫的死板至極的探索流程,硬著頭皮做下去。
高英杰一聽到他的建議,立刻就把分析能量的探測力展開。在分析能量方面高英杰有著特別精確且快速的直覺,幾乎是展開力量鋪下去的瞬間就得到反饋。
「這裡充滿聖陽屬性的能量覆蓋⋯⋯應該是這片區域長期受陽光照射累積的結果?」
將結果回報給喬一帆,語氣卻帶著些微不確定,明明取得回饋的結果毋庸置疑,高英杰還是對自己有點沒自信,不過喬一帆完全不擔心高英杰給出答案上的猶疑,立刻就聖陽屬性會造成的環境影響思考並檢閱了一遍。
「聖陽通常的性質是守護與治癒,但這裡很明顯已經被守護到失衡了。」
自然的風被與沙土狠狠隔開,代表這片土地吸收了大量的聖陽能量,濃度已達到可以把其他能量完全排除的地步,喬一帆就這點訂下結論,與此同時他靠著高英杰的扶持站起,拉著對方的手未放,做了另外一項決定。
「我們現在就回程,然後一邊把能量覆蓋的邊境找出來。」
「嗯!」
他們要做的是儘快脫離這個區域,以免這土地下的能量將他們當異物對待。聖陽之力保護了土地,隔絕了風與塵土的侵襲,這很可能代表它也會像切開風流那樣將他們排除。
具體引發能量反噬的條件未明,能走進這塊區域到現在還能沒事也只是他們運氣好。
接下來他們倆牽緊了彼此的手,沒有任何交談卻在心裡達成共識。接下來回程的路上可不能有任何能力發動的行為,加上這片區域上的風勢時強時弱,再出一個喬一帆剛剛被吹倒的意外,搞不好會驚動些什麼出來,所以他們藉由這樣的連繫相互穩住腳步往回走去,他們踏出的每一步都小心謹慎。
然而高英杰會稍微辛苦一點,因為每隔一段距離他就要展開探測力探看看他們有沒有離開能量的範圍,那並不是喬一帆所擅長的。
在這種時候喬一帆反而有點愧疚自己什麼都沒有辦法做,只能不時看著指路儀,稍微判別一下他們回程方向有沒有走對,直到他們又走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找到能量覆蓋區域的邊緣,順利在那裡打下座標記號,踏上安全的回家之路為止。
※ ※ ※
「你是說,你們今天踏進了失衡能量區的中心地帶?」
出聲的人原本溫溫和和的,但聽見剛才的發言,也忍不住表露了明顯地疑惑和驚訝。
喬一帆好不容易才把為了防沙塵所以紮得超級緊實的鞋子從自己腳上拔下來,就收到高英杰朝他投來熱切地求救視線。
對方又恢復沈穩笑笑的模樣,沒要他們急著回答,充份展現等待這倆孩子慢慢說明的耐心,不過喬一帆可不敢讓對方等那麼久,立刻拋下鞋子到高英杰身旁站定,接著他們該報告的內容進行補述。
其實高英杰本來報告的就挺好,該說明的部份也說的差不多,只是一直有著對自己沒自信的毛病,一被前輩丟出疑問就不確定自己說的到底對不對,也不敢肯定答覆,喬一帆只是幫他加強話語內的肯定性,並為他們此行的成果做下總結。
聆聽者表情還是保持著笑容,不過那笑容的含義已變得有所不同,更有種審視的意味在。
「聖陽的能量注入後已達飽和程度,並且嚴重破壞著區域的平衡嗎⋯⋯真虧你們能走進那個地方,沒在邊緣就被擋在外。」
這話暗藏的不信任使倆人都感到緊張,但他只是就一般情況做出這感慨似的感想,並沒有不相信他們意思。
該位留守據點負責保護樹苗的人,是微草家族副家主鄧複升,也剛好是個對聖陽能量很瞭解的能力者,自然清楚聖陽這樣的力量,若真的達到飽和會造成怎樣影響。
首先那股力量就會形成結界一樣的保護罩,將所有異物都阻擋在外。
當然異物肯定也包括踏在那片土地上的能力者,妙就在於他們家族這兩個孩子,竟然踏進去了那個佈滿著危險的區域!甚至還是在自身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踏入的,那樣失控的力量竟然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換成是任何人第一時間肯定也無法相信。
但這兩個孩子沒有理由說謊,所以只有可能是那塊土地上,有著他們也沒查清楚的特殊原因存在。鄧複升瞧著兩人的臉若有所思,就這樣被盯住的兩人很想打破對方的沈默,但沒有一人想到該怎麼做。
所以一道聲音冷不防地冒出了。
「咦?這不就說明有人同化了自己的能量屬性,讓那區域的能量認同他們嗎?」
兩個未成年都狠狠嚇了一跳,其中喬一帆大概是被嚇最深的,出聲那人猛一拍了他的肩膀,他睜大了眼回頭,卻整個人被對方捕獲獵物般的認真眼神鎮住無法動彈。
「我猜是你吧!」那人劈頭就來這一句。
喬一帆咦呃一聲愣住,完全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另一方面是他和這個人是初次見面,對方的語氣卻一付跟自己很熟似的,他沒辦法回應。
「老方,別嚇人呀!」鄧複升無奈笑著過來要把人給解救下來。
但這老方更快的動作,躲掉副家主要來拉人的手臂,突然把喬一帆往自己方向一壓,整個撈進他的懷裡像小娃娃一樣圈起抱著了。
「我想一定是他,我直覺可準了,這孩子透露著很宜人的氣息,你都沒發覺嗎?」
喬一帆被抱得整個手足無措,目睹革命小夥伴就在身邊被活生生抱走的高英杰也驚呆了。那個被叫老方的,趁勢還把高半個頭的下巴抵在喬一帆頭頂上。
「啊⋯⋯那、那個⋯⋯方前輩好。」喬一帆弱弱試圖掙扎著,不過這位姓方的前輩把他扣得可緊哩。
「方前輩您好!」高英杰也不敢怠慢,立刻跟著補上問候。
「唉呀~兩位小朋友都好乖!」方前輩愉快地笑出聲,又摸了喬一帆的頭一把。
「噗呵呵……小喬你保重啊。」鄧複升幸災樂禍似的笑了,他老早知道這老方會偶爾戲整小朋友的習慣,但分寸拿捏得度,所以便沒再對這行為做任何阻止,轉而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不過老方這麼一提,那邊的能量似乎是對你……」結果這下半句話都還沒說完,又再度被老方打斷。
「先說呀,我們現在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是他能力調和過的結果,不是什麼能量影響附著的殘留物。」像是很瞭解鄧複升想法似的,老方一句就把對方要說的話堵回喉嚨裡。
這位方前輩跟鄧副家主對話完全沒隔閡似的直白,再來對他們的態度又很自然親密,已經讓兩位後輩內心猜到所謂老方是何許人物——微草家族準元老級成員之一,方士謙。
這是位在葛羅里亞大陸上聖陽系頂尖能力者,將聖陽能量的治療力掌握得爐火純青,因而擁有了治療之神的封號。從這樣身份人的嘴裡,說出了喬一帆是導致他們在踏入那個聖陽能量佈滿的區域時,使區域接納他們的最大主因。
高英杰聽完一臉恍然大悟,帶著崇拜感毫無懸念地接受了。
喬一帆想的是,調和能量?怎麼我自己完全都不知道?內心還在繼續茫然著。
「我怎麼覺得可能是別的原因呀!你看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樣子。」副家主看著喬一帆窘迫的表情忍不住回道。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麼?」方士謙語氣有點不滿了,他可是先拋出了結論,如果有人要來跟他戰不同論點,那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例如那區域除了能量,可能還催化了某種識別意識體⋯⋯」
「別忘記這倆人可是一起進入的喔!你覺得殘留力只會留在一個人身上嗎?」
「呃⋯⋯這麼說來⋯⋯」鄧複升再次把視線往兩人身上來回投注好幾遍。
可是方士謙跟鄧複升之間的對話,對於還是能力者新人的兩人就像一道道謎題,他們聽著前輩們不斷針對謎團解題來回攻防,但其中公式他們一條也聽不懂,所以他們只能尷尬的繼續看兩個前輩,繼續用那種特殊語言分析所謂能量調和不調和與非自身意識反射連動能力啟動涵蓋範圍條件原理批哩啪啦互說了一堆,有時又指了指高英杰或是捏了捏喬一帆軟軟的嫩臉——喬一帆內心無奈表示:我算不算被吃豆腐呀——然後他們聽到副家主終於拋來最後一個問題。
「那我也同樣問你,就算他能被動性地調和能量,那跟他一同進入的小杰怎麼也平安無事?」
方士謙這次終於放開了對喬一帆的擁抱。
只是手指輕輕從他脖頸滑過,沿著領口、鎖骨,摸索到第一顆衣釦,完全不給人心理準備——把喬一帆前釦一、二顆都解開,拉扯住他衣領一掀!
這是方士謙的答案,他不用說任何一個字,就以展示直接讓鄧複升明白。
高英杰跟著看了以後,忍不住抬手撫上自己的右額角,那個位置,是二十席之一的微草家族成員,他擁有的契紋所在。只是個小小的紋印,卻是高英杰與喬一帆一起進入聖陽能量領域,能跟著全身而退的理由。連繫,微草的契紋,將喬一帆的同化能量能力與自己連繫在一起,只有如此才能獲得領域的認同,這也對他曾經瞭解契紋用途只是為了增幅能力者的能力,又有了顛覆性的認識。
但契紋擁有這樣的連繫作用,是只有高英杰才不知道的事嗎?
鄧複升明白後更怔愣無語了一會兒,他想找話反駁,但這次如果認同這個思路,所有他認為有問題或想不明白之處就有了解答。
契紋其實在能力者或家族的發展史中,都還像是初生的嬰兒般,充滿年輕、創新、變化等未知元素,值得研究者們深入研究探討其中的秘密。就像生命之樹的樹苗若達成了與母樹的連結,那麼區域就可以藉由連結獲得母樹平衡力量的延伸,成為安定能量存在的場所。樹苗擁有的這些連結性、拓展領域性,也是生命之樹研究者們多年而來的研究成果,近幾十年才真正投入實作。
所以契紋若增幅喬一帆那被動式的調和能量能力,使自己受到領域的接納,再與高英杰的契紋連繫,讓夥伴也納入調和的保護之中,如此一來,便達成他們於那飽和的能量區域中行走,也安全無虞的結果。
方士謙到底是如何看出這一點的?
就憑喬一帆身上殘留的能量氣息?
「那、那個⋯⋯」喬一帆默默搭上那還扯著自己領子的手,使了點勁把自己袒露出來的胸口遮掩起來。「雖然我不是很懂,可是這是指契紋可以讓我們共用力量的意思嗎?」
「還只是推測⋯⋯」鄧複升不喜歡憑一點點的合理性就妄判事情全貌,這是他謹守的固執,而且他仍隱隱覺得這份拼出真相的拼圖,還有一塊缺漏之處。
「但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方士謙接上,邊把喬一帆的衣襟整理好,釦子也完整地扣回去了。他的語氣柔和,這次是直視著喬一帆眼睛仔細說話。
那眼神裡,感覺到像是在託付某種訊息。這樣的推測裡,是不是含有什麼意義呢?喬一帆想著。
然後就聽到副家主嘆了口氣。
「好啦!那這二人闖入區域的方式就先這樣結案了!」他走到高英杰跟喬一帆之間,拍下兩人肩膀並把他們拉近,「接下來處理那個區域,是我們主力成員的任務了,你們兩人先去休息吧,明天做一般的日常訓練並負責顧家!」
「欸?」高英杰忍不住疑惑出聲,顯然副家主接受了方士謙的想法,可是接受之後,又馬上做出了把他們排除於這個相關任務之外的決定。
為什麼?不是說喬一帆擁有調和能量的能力嗎?
「嗯,複升說的沒錯,你們明天顧家吧!」方士謙馬上應和著。
「請問⋯⋯那剛剛說到的契紋的影響,也跟我們必須留下顧家有關嗎?」喬一帆想到的是,他們透過契紋共用了力量,是不是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導致前輩們不讓他們再參和這任務下去。
「不是,」鄧複升回答得很快,「你們都還不夠有力去整頓那樣的區域,只能靠我們來。」
「能進入區域沒錯,但你們沒辦法對那樣的飽和型能量做任何應對吧?」方士謙接著補充。他們作為前輩可不是特意過來打擊年輕能力者的信心,只是要說明他們的駕馭能力還有待磨練,這種經驗差距後輩必須明白。
「哦⋯⋯好的,我理解了。」喬一帆向著兩位前輩點頭示意,轉而看向高英杰,而高英杰剛才也同他向兩位前輩安靜的行完禮,他們大概都瞭解前輩的意思,以及自己應該做的事了。
「謝謝前輩們!」兩個人默契地同時喊道,準備離開這裡,照副家主說的回房間休息。
只是臨走前方士謙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喬一帆沒聽清,抱著疑惑回頭。
方士謙也只有眼神對上時對他微微笑了一下,好似那句話並不是在對他說,他覺得自己搞錯了有點抱歉,最後是轉身倉惶加速自己腳步離開。
留下的鄧複升跟方士謙說了一些話,方士謙點點頭,最後露出溫柔無比的笑容。
其實沒告訴你們,契紋只是一種印記,真正將你們力量連繫起來的是──你們認同自己是家族一份子,願意珍視並保護彼此的心啊!
──第一章‧完──
2014/07/05 By栩瑾